顧勳進來時先規規矩矩地和蕭嶺見禮, 得皇帝首肯後方坐在到皇帝對麵。
甫一落座,第一句話便是關切,“陛下臉色不佳。”
但蕭嶺聽著並不很像關切, 抬眸, 掃了眼那長得也算人模人樣身份不明的顧側君, 嗯了一聲, 繼續看奏折。
朝中最近並無大事,於是便一邊看一邊同顧勳道:“來找朕有事?”
“臣無事, ”顧勳道:“隻是想來問問,浮光香陛下用著可還好?”
蕭嶺輕輕點了下頭。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過了須臾,顧勳聽蕭嶺道:“朕聽說,當年先帝見過之容, 對之容很是滿意。”顧勳聞言看向蕭嶺, 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說, 您同我說這個作甚, “側君久在先帝身邊, 當日,亦見到之容了嗎?”
顧勳垂首,語氣不無遺憾, “臣當年未在先帝身邊,無緣得見謝公子。”
他亦不知當年的謝之容和現在的謝之容有多少相似之處, 要是全然一模一樣,那他隻能說……先帝或許看走眼了。此人有治世之才, 但決然不能為平庸帝王所用, 更何況, 蕭嶺此人若是平庸, 也不失為天下百姓之福,奈何,他非是庸君,而是暴君。
蕭嶺頷首。
縱在書中見證了謝之容的一生,然而當這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陡地發現,書中的詞句描述還是過於蒼白單薄了。
以人性之複雜,實在很難拿寥寥數語便能輕易了解。
不知為何,蕭嶺覺得有些焦躁。
因為謝之容在懲罰程序中的所作所為?還是因為程序中的謝之容與他眼前的這個截然不同?他覺得自己從未真正看透過謝之容,亦或者,事情已不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幹脆將奏折隨手一扔,丟到書案上。
顧勳愣了一下,目光從那份被扔過來的奏折上看到蕭嶺神色冷淡的麵容。
倘謝之容在,大約已經將奏折撿起來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