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嶺看書時習慣性批注, 剛看到重要處,眼也不抬地去摸朱筆,卻空****一片, 隻蹭了指上一點半幹的朱砂。
他抬頭, 見謝之容正在洗筆, 洗的正是他先前用的那支。
狼毫入水, 在清水中留下道道曼麗的紅。
蕭嶺愕然,“之容?”
動朱筆作甚?
謝之容抬首, 目光比蕭嶺還要茫然,“陛下,怎麽了?”
蕭嶺以目光示意謝之容手中的朱筆。
筆洗中的清水已被染紅大片。
謝之容愣了下,而後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 洗筆的手登時頓住, “臣以為,臣以為陛下已用完了, ”他似乎有些尷尬, 難得慌不擇路地解釋同蕭嶺解釋, 耳垂微微紅著,在素白的皮膚上極其明顯,如白玉染昏, “臣見……”張了張嘴,越描越亂, “臣見狼毫髒了。”
蕭嶺批注用朱砂,怎麽可能不沾染狼毫?
既然用筆寫字, 如何不弄髒筆?
這種話居然能從謝之容口中說出。
蕭嶺少見這樣的謝之容, 先放下手中的策卷, 轉而專注地看謝之容。
於是在蕭嶺的目光下, 謝之容耳垂愈發紅了,最終暈染到了頸間。
“臣……”謝之容被皇帝盯著,幹脆不說了,將洗幹淨的筆遞給皇帝,道:“陛下。”
蕭嶺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這樣的謝之容可太少見,以後說不定沒有機會看,他如不趁著這個機會多看幾眼,說不定來日會後悔。
蕭嶺不接,謝之容也沒有執意再送到蕭嶺麵前,捏著筆杆,沒再說話。
以謝之容的觀察入微,大約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吧。蕭嶺突然想到。
從一開始就注意到自己的態度不對勁。
所以,才比往日更為小心。
這個認知讓蕭嶺愣了下。
謝之容,竟也會小心翼翼地對待什麽人,什麽事嗎?
蕭嶺伸手按了按眉心。
眼前的這個謝之容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