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耿懷安並不老,不惑之年,正是仕途更進一步的好時候。
副本各抄錄了一份送到禦書房審計司眾人手中, 陳爻才看了幾行, 便感歎道:“耿尚書對陛下交代之事不可謂不用心。”
這話是事實, 更是陰陽怪氣。
耿懷安能率領戶部眾人五天之內將賬目做的如此詳盡完備並不艱難, 更難的是,賬冊中陳欠最多的部門皆並不大權在握, 陳欠最多的官員大多於世族無關,和宗室更半點牽連也無。
既好好地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事務,又沒有得罪勢大位尊者。
短短五日能有這般成績,的確下了一番苦心。
坐在蕭嶺身旁的蕭岫聞言挑眉, 少年人拿那雙再張揚睥睨不過的眼睛往陳爻身上掃, “以陳郎君所言,誰對兄長交代的事情不用心?”
以蕭岫半個吉祥物的身份照例來說來不來都無所謂, 然而蕭岫活了近十六年, 第一次有個差事, 還是個被自家兄長親自指派的重要差事,他竟連上朝都不告假了,每日風雨無阻, 大小朝會次次都到,像皇帝在禦書房中與新科進士們談追討陳欠一事, 蕭岫總要在場。
陳爻被淮王噎了不是一次兩次,奈何淮王位高受寵, 陳爻又不能同淮王動手, 他當真是不明白, 書房裏五六個人, 怎麽淮王數日以來就看他這樣不順眼!
他當然不能頂撞回去,哽了哽,朝蕭岫微笑道:“王爺教訓的是。”
他們陛下哪裏都好,可惜有這麽個蠻不講理莫名其妙的弟弟!簡直有辱陛下清名。
蕭嶺無奈道:“阿岫。”
第一次眾人見麵時都好好的,但第二天,不知道怎麽的蕭岫就開始看陳爻不順眼。
蕭岫豈止是看陳爻不順眼,以他的眼光來說,他看這些芝蘭玉樹風度翩翩的新科進士們都不大順眼——生怕再選出來個謝之容。
蕭岫手指立刻壓在唇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