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燭光下,張勉借酒澆愁,身邊扔了好幾個酒壺。常媛不忍地在一旁看著張勉,默默地拿出帕子,替張勉擦了擦被酒弄濕的下頜。
張勉卻一把捉住常媛的手,把那手往自己心口放,口中醉乎乎地說著:“阿媛,我這裏疼。”
張勉還在為祖父撞死在陳昭若的登基大典上而感到自責。
“阿勉,”常媛這樣喚著,“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當日真的做錯了嗎?”張勉的聲音裏帶了些許哭腔,抓著常媛的手不肯放開。
常媛低了頭,道:“或許真的做錯了。”
張勉聽了,不由得一愣,似乎清醒了些,湊到常媛跟前問著:“那是你姐姐,你親姐姐。”
常媛頷首道:“這份恩情,我永遠都記得。”說著,卻又抬頭,補充道:“隻是,如今看來,當日的做法卻不怎麽長遠。”
“願聞其詳。”張勉丟了酒壺,道。
常媛想了想,看著張勉,道:“陳氏不能生育,陳國宗室早被屠滅,桓帝一脈又無子息。敢問,陳氏百年之後,誰人可繼承大統?”
張勉想了想,道:“無人。但她可以過繼子嗣。”
“她能過繼誰的?那些陳國舊臣的子嗣嗎?”常媛微笑著問。
“是不大現實,”張勉想了想,又道,“但她可以禪讓。”
“你以為她肯嗎?”
“多半也是不肯。”張勉閉了眼,隻覺頭痛。
“阿勉,”常媛輕聲喚道,“以我之見,這天下,未來還是周家的。如今大周宗室雖嚴重受創,但並不像陳國那般被屠滅了。當今天下,同情大周宗室者多,支持大周宗室者多,假以時日,天下還會回到周家手裏的。”
“你的意思是……”張勉瞬間清醒過來,抬眼看向常媛。
常媛點了點頭。
“那你姐姐呢?”張勉又問。
常媛垂了眼,輕輕一笑:“我以為,陳氏不會傷害我姐姐的。當日,你是被她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