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仲就這樣被廷尉府收押了。
他被押出宣室之時,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還是那個溫潤的公子。而押解他的侍衛,在他這樣的儀態之下,仿佛成了專程護送他離去的隨從。
常姝看著於仲離開,可心裏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她看向陳昭若,卻發現陳昭若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她發現陳昭若眼中竟有躲閃。
她心中疑惑更大了,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正細細思索著,卻聽張謹在一旁對周陵宣道:“陛下,既然常家有冤情,那……”說到一半,他便止住,抬頭看向周陵宣,看他會有何反應。
周陵宣皺了皺眉,似乎是萬般無奈之下被逼迫一般,道:“當年被罰諸人,暫且免去刑罰。待於仲之事查明後,再做定奪。”
張謹又問:“那廢後常氏呢?”
周陵宣看了一眼堂下的常姝,今日見到她之後,他就盡量避免看著她。她的眼睛裏爆發出的寒意和殺氣,讓他膽寒。
那股子恨意,仿佛冬日霜雪裹挾著無數利刃,直直向周陵宣刺來。
周陵宣沉吟半晌,口中道:“於仲之事,隻能證明常家並未派人行刺前丞相,而常輝兵變謀逆乃是事實。廢後常氏乃是常輝之妹,又曾藐視君威、以下犯上,其罪不可免,未曾打入冷宮賜死已是開恩。仍是幽居昭陽殿,不做他論。”
張謹俯首道:“陛下所言甚是。”說著,他回頭悄悄看了一眼常姝。
常姝愣了一下,終於明白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
於仲被收押治罪,並不能洗清常家所有的冤屈。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此刻就坐在那精致雕琢的龍椅之上,逍遙法外!
是,他是天子,治他的罪太難了。
可難道因為他是天子,兄長就要受此不白之冤嗎?
她不服!
可一切似乎早已注定,自昨夜廷尉派人搜查於府之時,一切似乎就注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