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推開周其琛病房的門的時候,他突然有種恍如昨日的錯覺。她還是一頭利落的短發,手指間還帶著那枚銀色的戒指,照例輕悄悄推開了他的門,怕打擾到他休息似的。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林曉升了護士長。今天也並非她值班,她知道周其琛剛剛做了摘除固定鋼板的手術,她是特意過來陪周其琛說話聊天的。
和郎峰的事情原委,周其琛也跟她說了,林曉覺得可惜,試著勸了勸周其琛再和郎峰深入聊聊。好像算好了似的,林曉說了和之前方皓來看他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一句話:“餘醫生是餘醫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你……也不該這樣揣測所有的人。”
周其琛搖搖頭說:“他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林曉沒說話。半晌,她坐下來了,靠近周其琛的床頭,然後像是三年前那樣,給他倒了一杯水。“不遺憾嗎?”
她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她還是太了解他。
“長痛不如短痛吧。”他沒直接回應這問題,一仰脖子就喝下了一整杯的水。
林曉說:“你怎麽就一定確定是長痛,也許是常樂呢。”
“當時我也是這麽告訴自己的。”他說,“愛上炮友這事兒我幹過,掏心掏肺這事兒我也幹過,都試過了,都沒結果。”
他說的,自然是他兩年前和餘瀟遠的坦白。那時候,林曉還在北京上班,周其琛搬家之後第一天,就一個電話把她叫到一個清吧。接到他那個電話,林曉就猜到十有八九。
“許蔚然還在家裏麵等我。”林曉當時在電話裏說。
周其琛隻是跟她說:“叫她一起來。”
那天晚上,在一個挺名不見經傳的酒吧冷冷清清的角落裏,駐唱歌手哼著天真爛漫的民謠曲子,兩個相愛的姑娘,陪著一位落寞的男士在角落裏麵喝了一晚上的酒。喝完以後,周其琛起身去結的賬,然後又把錢包裏幾張百元大鈔都拿出來,留在了駐場的女歌手的琴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