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峰走了以後的兩周,周其琛發現一個挺危險的事情,就是他特別想他。
其實,郎峰做得絲毫不少,他對周其琛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上心。過去兩周裏,他會在微信裏麵給周其琛發他飛的每一班的航班號,從周一到周日毫無例外,恨不得比周其琛記自己的飛行日曆還清楚及時。他每天早上會給他發個早安,有時候是中文,有時候是英語或者開玩笑用德語發個Guten Morgen,晚上也會發晚安。郎峰臨走的時候,智能手表就換了鎖屏,現在是用的雙時鍾鎖屏,上麵有兩個時間,北京和阿姆斯特丹。無論他人往哪裏飛,處在哪個時區,早安和晚安總會按照北京時間來。有空的時候他們總會打個視頻電話,郎峰記得醫生對他的每一句囑咐,甚至複查的日子也記得很清楚。
在術後兩周複查那一天,他是站在家門口打車的時候,接到的郎峰的電話——還是+31開頭的國際號,不過這次他存好了,存在他的聯係人列表裏麵,名字寫的“Evan”。
“今天是不是該去醫院了?有人送你嗎?”郎峰聽起來是在外麵,噪音不小,他對著話筒講的,聲音挺洪亮。
周其琛正在家門口等著他叫的車,他說:“嗯,是在路上,我自己去。沒事兒的。”
“稍等,”郎峰那邊捂著話筒對著旁邊人說話,聽起來是在公眾場所,“到時候結果告訴我一聲。”
“嗯,知道了。你那邊怎麽樣?”
“還在機場,要回公司拿點文件。” 周其琛一翻聊天記錄,看到郎峰確實剛剛從科隆飛回阿姆斯特丹。
“嗯。”周其琛沒想好說什麽,但也不想就這麽掛。
“我要去取車了,你那邊晚上再打給你。”郎峰最後說。
周其琛頓了一下,然後才跟他道了別。
其實這幾天連著幾個晚上,他們都隻是簡單打了個電話。他的晚上是阿姆斯特丹的清晨,郎峰是習慣早起高效率一整天的人,所以他一般不會講超過半個小時,而是之後會找個時間再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