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淵的心跳近在咫尺。
晉琅貼在迴淵胸口, 就聽著心跳聲微變,緊闔雙目。
他在等。
等一個答案。
他想知道在迴淵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幹淨純粹,手上沒有沾惹一點血腥的少年郎在撕下偽裝後, 迴淵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他承認他心存僥幸, 想借著迴淵對他的憐憫, 光明正大地站在迴淵麵前。
從前的魔尊大人甚至沒有這個想法, 隻要能飲水止渴,披著晉琅這層皮就這麽裝下去, 也不是不可以。
但隨著欲|望膨脹,本來就小氣的魔尊大人越發不甘。
甚至會嫉妒, 憎惡。
嫉妒曾經的那個自己,憎惡迴淵的差別對待,還有他毫無底線的溫柔。
他明明就是晉琅。
憑什麽迴淵的溫柔和寵溺在見到他本體之後全都消失殆盡!
他承認自己太急了,也承認現在是破罐破摔。
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個答案, 想要迴淵心悅晉琅, 心悅真正的他。
魔尊大人很多年都沒有體會過害怕的情緒, 卻在此刻, 在迴淵懷中, 品嚐到了一絲苦楚。
迴淵遲遲沒有反應。
他的目光仍沉浸在幻境中。
凝視著那個時候的還不是魔尊,從殺戮中活下來的怪物。
非人非鬼,修羅道裏爬出來的魔物,亦為修羅。
麵容已經完全改變,身上的每一個棱角都和那個少年郎毫不相幹,少年的稚氣隨著過去的那張臉, 那個試圖用瘦弱肩膀扛起整個晉家卻無濟於事的身軀一同消散。
幾乎什麽都不剩, 連帶著他的真善誠美。
就算是晉家人站在麵前, 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他是誰。
曾經煜煜生輝的眸光退盡,靜得猶如一盤死水,一具沒有靈魂的死屍,自帶駭人的煞氣。
老魔修吃了以晉琅血肉煉成的丹藥,命也硬了不少,頭身分離也還沒死透,宛如當年的晉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