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時間恒流中, 隻有迴淵給了他回應,即便這回應發生在許多年以後,亦基於欺騙的根基。
晉琅雙目失神,被師尊寬厚的胸膛緊摟著。
他的魂靈被從幻境中拔出, 血肉恢複成他被拽入幻境之時的模樣, 隻是雲東主造成的創傷仍停留在豔麗的魚尾之上。
迴淵緊緊地把人擁在懷裏, 包含他仍在流淌著鮮血, 血肉外翻的魚尾。
疼是真的疼,不過這些傷比起剝皮拆骨, 甚至不值一提。
迴淵看不得他傷。
他其實心裏很清楚,這幻境並非虛構, 而是源自晉琅本身,若他足夠冷靜,便會該質疑晉琅一個凡人在經受剝皮拆骨這樣殘忍的刑法之後,為何還能毫發無損地出現在滄瀾宗。
他分明是單木靈根, 為何老者修士把脈診靈, 卻說他是雜靈根。
天尊引以為傲的理智在這一刻消磨殆盡。他不願晉琅遭受不公, 更不想眼睜睜看著他被如此殘忍的對待。就像他明知晉琅遭受的是幻境, 也仍竭力擊碎這層幻境, 將徒兒從煎熬中救出來。
一如他從前所為。
可是幻境還在繼續,它以晉琅過往為糧,膨脹發展,即使正主的五感靈識脫離其中,它也會繼續往下走。
簡直就像個回馬燈,將他曾經的一切, 包括不堪, 清晰無比地展示在旁觀者麵前。
幻境中, 曾經真實存在的晉琅就沒那麽幸運了。他仍在繼續遭受苦難,心頭血和心頭肉被老者修士取下幾兩。道士臉上滿是黑色的邪氣,身上更是纏繞混雜著鬼意與魔味,迴淵一眼就看出來這老道士是個魔修。
這魔修奪氣運,取血肉,煉丹藥。絕不會是隻為效忠那個行屍走肉的皇帝。果然,老者修士應證了迴淵的猜測。
他打開煉丹爐,從爐中挖出幾枚泛著金光的圓丹,老者修士臉上掛著猙獰的笑。這幾枚丹藥被他盡收囊中,又見他那隻枯槁的黑色老手從兜囊裏取出其他顏色的丹藥,小心翼翼放到案桌上擺著的精致錦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