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闕是什麽走的,寧秋硯沒有注意到。
隻是朦朧地聽見陸千闕歎息般問“我也是很久之前提先生提起過,這樣的東西,以後就不要拿到他麵前了”,然後安慰小動物似的,摸了摸他的頭,留下一點涼意。
房子裏很安靜,天氣轉暖後壁爐已經沒有在工作了。最近溯京都沒下雨,但寧秋硯恍惚還是聽見了雨聲,聽見了雨絲拍打窗戶的聲音。
愈來愈大。
狂風驟雨。
他跪坐在地板上很久,分辨出那是渡島另一端的峭壁之下,海浪衝擊沙灘的寂寞回響。
“為什麽這裏什麽都沒有?”
“因為風。”
沒有樹木生物,隻有風與海。
但不是沒有聲音的。
痛苦穿越千年,灌入地麵的夾縫裏,灌入岩石下方,灌入洞穴中。
它無孔不入。
身體已經風蝕石化了,它卻依然能穿過尚存柔軟的心髒,刺出巨大的破洞,縈繞周圍,永不消散。
他們站在峭壁之上,正牽著手遠離海岸,但關珩正帶著他,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內心。
他問,“可以去看看那個洞穴嗎?”
關珩說,“下次。”
一幕幕畫麵回放。
寧秋硯站起來,眼淚滴在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抱著木盒子去了儲藏室。
這裏堆著一些他給關珩準備的顏料畫布,都還沒有拆封,榮奇上次給的那一箱東西也在。他搬開梯子,找到儲藏室最頂上的那一格,將木盒子推了進去。
他沒有權力代關珩扔掉這份沉重的過往,卻也不願讓它再次出現在關珩麵前。
腿卻仍然在發軟,他甚至沒能馬上走出儲藏室,就那麽猝不及防地癱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中央。
“時間太長了,我不能總是醒著。”
關珩曾說過的話仿若耳語。
那時他們剛剛結束獻血協議,寧秋硯即將離開渡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