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消失的那一瞬間, 黑暗來臨。
大廳裏靜悄悄的,沒人再敢說話——似乎黑暗和恐懼總是同一時刻到來,即便這個世界沒有熄燈後不能說話的規矩, 但任務者們下意識的不敢在黑暗中說話。
未知的恐懼勝過最可怕的鬼怪。
沒人知道陳奮到底知道了說什麽,說了什麽,被誰害死,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怕。
閑乘月睜著眼睛, 即便他什麽也看不見,但睜眼會讓他更輕鬆。
他能聽見身邊人清淺的呼吸聲, 以及城堡外傳來的風聲。
隱藏在平靜下的是暗湧的波濤。
二十八人到現在為止還剩二十七個, 在他們還沒有找到規避死亡條件時,今晚會死人的概率太高,沒人覺得今晚能不死人。
閑乘月聽見有人在小聲啜泣, 但他也沒有去分辨誰在哭。
一隻手忽然抓住了閑乘月的手腕。
閑乘月驟然一驚,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停在宿硯壓到最低的嗓音。
“閑哥, 我有點害怕……”宿硯的聲音本身就低沉,刻意壓低之後讓閑乘月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有人在用羽毛輕搔他的耳廓。
閑乘月嫌棄的皺了皺眉,卻沒有讓宿硯鬆開。
他從小沒有兄弟, 現在卻覺得自己多了個麻煩的弟弟。
宿硯蹬鼻子上臉, 還朝閑乘月的方向挪了挪, 近得閑乘月能感受到宿硯身上傳來的熱量。
兩人大男人,挨得太近總覺得熱, 閑乘月正想讓宿硯滾遠點, 就聽宿硯說:“閑哥, 待會兒要是有什麽不對, 我護著你。”
閑乘月抿了抿唇:“不用你。”
宿硯輕聲說:“反正我就是這麽想的,你不答應我也護著。”
閑乘月閉上眼睛,不再回話——宿硯這個人,不回話的時候他都能自己叨嘮一堆,一旦回話他就能說得更多。
不再回話之後,宿硯漸漸安靜下來,大廳裏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