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傷了底子,發了高熱,一躺竟然月餘。
這些天裏,玉衡睜過一次眼睛。
身下錦緞雲羅,頂好的料子將他裹著,躺在承華從不肯讓他碰的**。
腹中疼的厲害,全身燙得難受,卻發著冷汗。
喉間幹澀至極,他想要起身,手腕剛剛用力,一陣鑽心劇痛,讓他跌回去,低頭瞧見腕上烏金釘環。
高熱病痛之中,玉衡倒不似往日逞強,如此一疼,便十分委屈。雙目如噙秋水,淮雨綿綿,哭起來聲嬌音軟,和平日千差萬別。
旁邊有人聽著聲響,回頭時一聲驚呼,撲到床邊,邊摸他額頭邊探他脈象,關切道:“玉衡!”
“玉衡!你醒了,覺得如何?”
玉衡昏昏抬頭,瞧了又瞧,才認清楚。
啊,是逍遙……
滿腹怨氣有了發泄口,玉衡剛要抱緊他說“我不好,一點也不好”,卻又見他紅衫華服,髻正冠豪。
玉衡微微發愣,人縮了縮,臉埋進褥緞之中,又咬緊雲羅,不做聲響。
他不是逍遙。
逍遙還在藥王穀等他回去,他見了逍遙……不會如同當下,好似撕心裂肺,這樣難受。
衣冠楚楚的人又要碰他,還要去撩玉衡身上被褥。
玉衡用盡力氣滾了兩遭,到床角他摸不到的地方去了。
逍遙上仙急道:“玉衡……不要鬧了……”
話未說完,殿門開了,有人進來。
玉衡腦袋並不清醒,他看了眼來人,人愣了愣,眼睛發直。
這世間真有人如此好看……
眸如皎月,唇若敷砂,長發漆黑,廓若神邸,一分一寸,都如此帖和他的喜好。
世間絕色,不過如此。
玉衡癡癡多看他幾眼,混混沌沌,身子卻驟然一抖,如害瘧疾,骨頭都輕聲咯響。
他……
玉衡忽而觳觫,如見了惡鬼,喉嚨咕噥,死死貼著牆壁,竭盡全力想離他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