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十七秒。
梁徑站在街邊, 身後餐廳的木質門打開又關上。
他前後撥了兩個電話。
一個報警。一個給梁基。
語速隻比平常快了一點,清晰平穩——時間地點、意外描述,他冷靜得好像變了一個人, 仿佛周遭空氣在極短時間迅速壓縮、急劇冷凝, 一種近乎窒息的尖銳感撲麵而來。
身側路人不經意瞥他一眼,極短的對視都無端令人心慌。
車尾燈還是很輕地掃過空****的街口。
等待梁基接通電話的那幾秒, 他的下頜線微微緊繃, 心髒在胸腔急速震顫,梁徑閉了閉眼。
但是很快,他睜開眼,再次看向街道兩側。
“梁徑?”
梁基似乎在會議場上,他說話的聲音被捂著,氣息短促, 但表現得十分熱情, 笑嗬嗬問道:“小梁啊......最近還好——”
梁徑說:“堂叔, 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剩下的十七秒,他簡短地向梁基描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沒多時, 梁基從他的語氣聽出了嚴重性, 他站起來, 椅子擦地發出粗糙的摩擦聲。
“小梁你別急......”
盡管在路過的任何一個人看來,梁徑異常平靜,神色淡漠得如同置身事外。
梁基安慰:“博物館那邊雖然住的雜, 比不上學校周邊,但其實沒有那麽亂......”
“這種情況, 隻要他不上去硬搶, 肯定沒事。”
“......我讓幾個人過去幫著找找。不用擔心, 時舒追不上的。小偷肯定比他熟悉路線......嘿, 這小子也是莽......”
梁基依舊笑嗬嗬。
入夜冷了許多。
三月初,D市時不時還會有雨夾雪。今天又下了大雨,這會氣溫驟降,已經逼近零度。
梁徑發覺自己陷入一種很奇異的感受。
一種類似耳鳴的滯塞感。
接電話的耳邊,梁基帶著寬慰的笑聲、街口傳來的持續不斷的車流聲、行人的腳步踢踏聲、餐廳門板打開又關閉的叮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