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想留宿。蘇與南既然不去出差,秋沅要在他們的公寓裏住下,總歸有些不方便。
夜風那樣好,津西一群人索性去了露台,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多了秋沅一個生麵孔,氣氛依然融洽。
她稍有些倦了,但這裏的景色和溫度實在舒服,跟他一樣,總讓她想要多勾留一會兒。
腿上的毛毯是周恪非蓋給她的,絨軟的淡咖色,挾著他的氣味,仿佛一個鬆散的擁抱。
周恪非沒有沾酒,或許也是等待著送她回家。他安靜沉默,倒不算孤僻,拿了筆記本在旁邊處理公務,偶爾抬眼笑笑,更多的時候是分神看看她。
並沒有任何目的和意味的注視。
蘇與南靠著露台邊緣的圍欄,雙臂平展,手肘支在杆上,抬頭看著濃黑的天。夜這麽深,竟然依稀有雲,散在輕緩微風裏,如同軟紙的碎屑。
視野裏進來一張臉,是津西。
他新開了瓶科羅娜,遞到蘇與南手上。轉了個身,也半倚著欄杆,回頭望去,聲音沉沉,意有所指:“就她啊。”
蘇與南抿了口啤酒:“是啊,是她。”
不約而同想到的,應該都是在裏昂的時候。周恪非給所有人的印象,大抵都差不多,無非是禮貌,謙和,安寧,不露聲色的。他隻是笑一笑,打聲招呼,或是道句晚安,這世上所有體麵高貴的形容就都確切起來了。
不知怎麽,蘇與南就是感覺他這狀態微妙的不對勁。
他對一切都平靜到沒有情緒,像個酒瓶兩端都是敞口,所有或美好或糟壞的喜怒哀樂,都跟水和空氣一樣縱穿過去,沒留下半分黏餘。
所以甩了個號碼給他,是學校的心理谘詢援助。
過段時間,倒是有了點效果。周恪非似乎開始從長久的封閉中向外探觸,第一次答應跟他們出去喝酒,蘇與南和津西都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