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鍾嘉聿輕盈跳動, 揮出一記右勾拳,力度之大,沙袋劇烈顫晃,填充物似能化為齏粉。
他從未感覺自己這麽窩囊, 要把手中唯一一塊美玉拱手相讓。
嘭——!
下一拳重擊, 渾身汗液飆濺,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鼓凸, 塊壘分明。
沙袋不再是沙袋,而是有了姓名與人形,聲音與表情, 甚至是微笑:“我們小玉……”
嘭、嘭、嘭——!
鍾嘉聿右上勾拳和左右直拳組合, 直擊腹部和臉部, 如果對方是人, 可以直接拉去整容科。
傍晚的拳擊工作室充斥著微妙的汗味和皮革味, 別人打沙袋激動之時不禁哼哈有聲, 鍾嘉聿一直悶頭猛打, 倒像個異類。原來隱怒到達上限,連髒話也罵不出一句。
這間訓練室隻有兩個人。
厲小棉像個教練在旁抱臂倚牆觀察許久,甚至嚐試用口香糖吹泡泡, 當然沒成功。
之前鍾嘉聿第一次從周繁輝的賭場“小賭怡情”出來, 也是躲來這間拳室悶聲打沙袋, 緩解等待的煩躁, 最後打爛一副手套, 篤定地告訴她, 周繁輝一定會注意到他。
那時的他自信果決, 膽大心細,能力匹配野心, 哪裏知道人生還有一味苦叫無能為力。
趁著鍾嘉聿安靜喘息,她飛快道:“你不心疼你的手,好歹心疼一下我的沙袋。”
鍾嘉聿置若罔聞,後撤幾步,又重新進攻。
嘭嘭嘭嘭,厲小棉從未覺得打沙袋的聲音如此聒噪。
她努了努嘴,“人倒是真的很美,模樣、身形、步態,我要是男人啊——”
鍾嘉聿難得分神橫她一眼。
厲小棉聳聳肩,“我能想象,敵人的情人,橫刀奪愛的話,應該比一般的‘鍋裏香’更刺激。”
鍾嘉聿吝嗇掃她第二眼,雙手扶著沙袋緩了口氣,鄙夷道:“按你這麽一說,我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