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莎不信神佛, 佛堂對於她隻有設計領域的專業意義,到泰國參觀了幾處著名寺廟,除卻巫山不是雲,看自家小佛堂顯然興致缺缺。她隻來過一次, 遙見陳佳玉長居此地似的, 更是不想多看一眼。今日若不是碰見張維奇, 她也不至於進來。
一入佛堂, 周喬莎下意識觀察鍾嘉聿的下巴和陳佳玉的嘴唇,一個光潔幹淨,一個紅豔如花, 配套出現似的, 一股微妙的熟悉感攫住了她, 竟無法分辨往日還是今天。
“多了幾隻大象, ”鍾嘉聿下巴朝供桌上的大象挑了下, “進來看看。”
張維奇也不信神佛, 周喬莎是知道的, 當下找不到破綻,迷惘又焦心。
陳佳玉的雪茄換到右手,依舊抱臂, 久久才抽一口, 並不在意暴殄天物。受傷的右腕多了一小版紋身, 兩根纏繞的藤上柴火供養著一口小小的鍋, 看不出意味, 不知道是什麽圖騰。
如果周喬莎也有兩道猙獰的疤痕, 她會作出相同的選擇, 紋身圖案隻會更大更誇張。
“你紋了個什麽?”許是之前搭訕過,勉強算破了冰, 許是周繁輝有所隱瞞,周喬莎對陳佳玉的好奇更大一些,再度開口搭訕已不算困難。
陳佳玉依舊夾著雪茄,手腕外翻往前遞去一截,一言不發讓周喬莎瞧清楚。
周喬莎到底年輕,耐力不足,忍不住追問:“這代表什麽意思?”
陳佳玉像要將幾天來受到的冷落盡數歸還,拋出兩個字:“你猜。”
周喬莎抬眼嗔她的故弄玄虛,拉不下臉深究,便下意識搬出周繁輝名頭壓製她,“爸爸允許你搞這些嗎,當初高考畢業我想紋身都被他罵慘了。”
果然,陳佳玉神色有所收斂,像鮮花陡然枯萎。周喬莎卻沒有一絲占上風的快意,相反,有一點悲哀。她們都處在同一種權威壓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