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齒沉默地擋在車站入口前,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我們,並且將目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有多麽地仇恨我已經無需多言,他灌注在目光裏的強烈的殺意敵意惡意有多麽濃重更是沒有繼續形容的必要。上次的他暫時地放棄了對我的複仇,或許促成那個選擇的就是他那悲慘地犧牲在我手裏的父親對於他的家庭教育所形成的原則。我記得非常清楚,他曾經在意識朦朧間夢囈般地說過,他的父親要他成為“能夠無愧於自己內心”的人。
但是要無愧於自己的內心是多麽的困難,我再清楚不過了。人有時會遇到兩難的抉擇,無論選擇哪條都不能夠無愧於自己的內心。是要遵從父親的教誨而原諒那個與自己有著殺父之仇的變態殺人狂,還是要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報仇雪恨的同時背叛父親的教誨。無論走在那條道路上似乎都是無比正當的,但最終都會給自己帶來莫大的痛苦。
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裏,那就說明,他到底還是改變主意了。
而此刻,我也與劍齒相同,必須再度地麵臨兩難的抉擇。是要再度償命,還是拒絕償命。
上次的我選擇了償命,而這次的我已經不可以再去重複上次的抉擇了。
我在幾番躊躇之後向那邊走了過去。接著,身後傳來了喬甘草勸阻的聲音。我隻是頭也不回地說沒事。實際上根本不是沒事,她的足音直接緊隨了上來,獵手的足音慢了兩拍之後也跟進了。
等我走到麵前,劍齒慢慢地拔出了懸掛在腰側的劍。
“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他簡短地說。
喬甘草連忙說:“等等……”
我先示意她停止,再麵向劍齒,從自己的喉嚨裏擠出這句話,“現在我無法向你償命。”
聞言,他的表情先是驚愕,再是憤怒,然後諷刺地笑了,“無法償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怎麽,上次還可以清高地交出性命,現在就要出爾反爾了嗎?是因為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感覺自己還是不想死,所以就貪生怕死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