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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音訊近一年後,明微終於回來了。
我接到她的電話,向師父告假,下山與她見麵。地點約在一家環境清幽的餐廳,她瞧著瘦了點兒,也曬黑了些,無所謂,天生的美人胚子,怎麽折騰都無損美貌。
此時她身邊已有新伴侶,一個家境優渥的斯文青年,戴著眼鏡,端端正正,是她父母屬意的良婿人選。
在外遊**許久,她眉眼隱含疲憊,但精力旺盛,滔滔不絕地講述各地遊曆的見聞和趣事,性格比從前開朗不少。
我想,她叛逆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有所成長,脫胎換骨,走進長輩們期待的正軌,和他們滿意的男性.交往,從此踏實地過日子,她父母總算可以安心。
趁著那位男士去洗手間的空當,我問明微,是否已經放下邵臣。
大概我說話太直接,她愣了一下,“邵臣?”接著眨眨眼,笑魘如花:“我和他當初早就說好,隻不過相互做個伴,排遣孤獨而已,有什麽放不下的?”
聽到這熟悉的隨意的言辭,我心情複雜,沒再多問。
幾天後明微獨自上山,要在觀中歇一宿。
自我大學畢業正式出家修行,至今已有七年。我從小性情冷淡,不喜世俗規則,完成學業後決心拜師成為道家弟子,父母膝下隻得我一個獨生女,很長時間不能諒解。
道觀並非避世之所,雖有清風朗月的疏闊,卻也有人情世故、柴米油鹽的瑣碎。師父說,我們修身養性,不是為了修成一個石頭人。
我知道自己沒多少悟性,朽木一塊,自幼不太能感受喜怒哀樂,對很多事情都顯得薄涼,對表妹明微也缺乏了解。
從前她也不時從城裏跑來善水宮小住,我當她貪玩,後來才隱約發現,她似乎在傷心難過無從排解之時才會上來透一透氣。
我問她有什麽心事,她笑笑,說:“沒什麽,就是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