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畫室的大半個月,白鬱聲可能終於明白為什麽沈知言這麽大的名氣,自家畫室裏卻隻有這麽點人了。
大概是因為沒人受得了沈知言這張嘴。
她捏著畫筆,長長歎了一口氣,在宣紙上描了一隻鵝的形狀,正打算換狼毫筆刻畫細節。
沈知言端著自己的畫具,路過她邊上看了一眼。
“嗯,畫得不錯,呆頭笨鳥,栩栩如生。”
“這不是呆頭笨鳥。”
白鬱聲閉了閉眼,平複下心中的燥氣,提筆湊到沈知言邊上蘸了蘸硯台中的墨汁,繼續把自己紙上的鵝給描了出來。
她在學校的主攻方向是工筆花鳥。
工筆畫嘛,就要求工整、細膩。
嚴謹的筆法就導致了白鬱聲畫畫的時候壓根不敢大喘氣,生怕什麽地方錯了一步。
線條順著剛剛用淡墨塗抹出來的大鵝形體一路往下。
沈知言好像偏偏就要和她作對似的,在一旁冷不丁地開口提了一句。
“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在畫的這張宣紙也就三尺鬥方?”
“刷——”
線條偏離了原來的地方,變成極其突兀的一條斷線,就好像剛打完架的鵝,身上的羽毛被啄得七零八碎的。
白鬱聲:……
“三尺鬥方怎麽你了呢?”
沈知言嘖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她手下的那張宣紙。
“你要不要抬頭往上仔細看看你的呆鳥變成什麽樣了?”
白鬱聲收了筆,照著沈知言的話看了上去。
其實沒太大的硬傷,畢竟白鬱聲采取的沒骨加勾法,第一層淡墨形體沒出什麽大差錯,後麵也不會翻車翻得太過離譜。
“都說了不是呆鳥,我畫的是鵝,哪出問題了?”
沈知言挑了挑眉。
“噢,那你這個呆頭鵝看上去像是一天吃了八頓飯似的,肥得流油。”
白鬱聲癟了癟嘴,對此很不讚同,覺得沈知言就是飯吃太飽了專門逮著她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