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瀟跟池蔚然鬥最狠那段時間,差不多是高中,誰都不怕丟人,看起對方笑話有種不死不休的動力。
有一年寧均廷軍校放假,偶爾回家,就能聽見寧均言在耳邊滴滴叭滴滴叭,被煩得不行了,寧均廷才甩了個蛋糕堵住他嘴,冷然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們鬧到死都鬧不散的,你用腦子做題就行,別思考。
寧均廷知道他妹是什麽樣的人。
寧瀟看著大大咧咧,但她劃出來的熟人圈極小,要她付出信任,是極其困難的事。她的底線也很清晰,跟人相處上,絕沒有彈性底線一說。
但她跟池蔚然之間,卻像天然掌握了對方的禁區一般,誰惹多誰後退,確保對方不會徹底完全地離開。
寧均廷看出來,在他們之間,這類進退仿佛是不言自明的默契,互相拽著風箏的線,飛多高都可以,但不能真跑了。
他了解寧瀟——畢竟朋友可以很多,但是想打敗的人可能就這一個,還沒勝利呢,就把人激到離開賽場了,多不劃算。
可池蔚然為什麽要遵守這種規則,寧均廷當時也不知道。
別說寧均廷,十來歲的池蔚然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
他根本不在意身邊朋友來來去去。社交這事上,隻有別人主動找他的份兒。
池蔚然絕不服軟,絕不低頭,絕不哄人。
但寧瀟跟他在樓梯間吵完架後冷戰那段時間,池蔚然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失眠。
跟寧瀟錯身而過後,她也隻把他當透明人。
池蔚然氣性上來了,想著不理就不理,他還樂得清閑呢。
過了三天無寧瀟的日子,池蔚然趁了個空,去了底下年級辦公室找老師,正好經過了寧瀟班級。
他的視線若無其事地劃過,本來準備掃一眼就走的。
但就那一秒,池蔚然在人潮擁擠的走廊上停住了腳步。
那一天接近盛夏的尾聲,走廊的擴音器正播到午間時光,教室內窗簾拉了一半,沒拉的那邊一側,樹木枝杈的濃綠幾乎要延伸到窗沿,光斑晃眼,寧瀟就背靠濃綠單腿站著,倚在窗邊跟人說笑,吹破了一顆泡泡糖,不知道說了什麽,緊接著笑到揚起脖頸,潔白細膩的頸項比光更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