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手被他牢牢牽著,用那雙剛才掐住他親生父親脖子的手。
夏莓沒有掙開,他也好像忘了放,直到上車。
他搖下車窗,兀自摸出煙盒點了一支,用力吸了口,呼出煙,青白煙霧迷去沼澤般幽深的黑瞳。
車駛出舊城區後,外頭就變了城市景致,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霓虹刺眼。
夏莓看向程清焰的側臉,隻覺得他雖然身處喧嘩鬧市卻也總是形單影隻,落寞又頹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覺得這一刻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車內就這麽沉默著,隻剩下車載廣播中的男聲。
直到車停在家門口。
程清焰下車,繞到夏莓那一側,遞過去一隻手讓她扶。
夏莓頓了頓,忽然說:“要背。”
程清焰沒反應,隻是側頭看向她,眼底波瀾不驚。
“剛才那破路,走得我腳都疼了。”她理直氣壯。
程清焰這才很輕地提了下嘴角,轉過身,在她麵前蹲下來。
夏莓舔了下唇,慢慢靠過去,雙臂環住他脖頸,靠到他背上。
程清焰個子有186,看著瘦,實際身上肌肉明顯,輕鬆背上夏莓,還能空出一隻手關車門。
他背著夏莓進了屋,自己換好鞋,又用手托著夏莓的鞋也脫了,放到鞋架。
他彎腰替她拿起一雙拖鞋,拎在手裏,就這麽背著她上樓。
夏莓靠在他耳邊,忽然低低地喚了聲:“程清焰。”
他腳步一頓,開口嗓音喑啞:“嗯?”
“我七歲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是夏振寧提的,我媽性格強勢,覺得丟臉,離婚後就不準我再見夏振寧,不過夏振寧也懶得見我,他很快就到南錫市去了。”
小姑娘忽然開始剖析自我,聲音在黑暗中清軟。
甚至聽不出難過,隻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因為他們離婚時,我媽媽要我,夏振寧不要我,所以我小時候一直很討厭夏振寧,覺得他不愛我,隻是後來才發現,原來我媽媽也不愛我,他們都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