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上貼了漆黑的單向透視膜, 陶竹血液凝固般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看到車門打開,王雪平從副駕駛走過來。
她也抱了一束花, 不過沒有精致包裝紙,應該是從別墅花圃裏剪下來的,枝杈上沾了些泥, 一路過來,花瓣都有點蔫了。
陶竹接過花, 跟王雪平抱在一起慶祝考試終於結束,她的眼神不自覺地瞥向車的方向,但那裏沒再下來過其他人。
陶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默默收回視線。
王雪平鬆開她,眼神看著樹邊裴嘉譯的背影,意有所指地問:“你同學啊?”
“嗯。”陶竹牽著王雪平往車的方向走, 避重就輕地說, “我們年級的, 他馬上要跟父母出國了,過來跟我道個別。”
“哦,要出國了啊。”王雪平重複了一遍,臉色嚴肅下來,語重心長道,“你也長大了, 該說的話我也要跟你說了, 談戀愛可以,但你可不能跟那種富二代扯到一起, 要受傷的。”
被學習暫時掩蓋的輕紗,終於在高考結束的這天被揭下來。
這是今天第二次在別人隻字未提那個人的情況下, 陶竹又想到了他。
她和他的出身有著雲泥之別,她來自四線山區小縣城,祖輩現在都還在種地。
而他是天之驕子,出生在北京二環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望而不可得。
就算是裴嘉譯,從身家上,對陶竹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
更不要說是他。
她從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因為她知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癡心妄想,這個“所有人”裏,也包括了她的母親。
她不敢和任何人說,她喜歡的從來不是他的背景,而是他這個人。
曾經連做夢都希望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可是,如果因為她喜歡他,他就要變成一個普通人的話,那她的喜歡,未免也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