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應碎第三次來到墓地。
第一次, 是奶奶和王叔陪著她來看望那個素未謀麵的消防員父親蕭洲文。她出生的時候母親應晚已經和蕭洲文分手了很久,所以蕭洲文至死都不知道應碎的存在。
而應碎對父親的存在,也是毫無印象的。不過從王叔和奶奶的描述中, 她知道蕭洲文是一個很負責任的消防員,當初也是因為應晚不希望蕭洲文再繼續當消防員,但是蕭洲文堅持要當,兩個人才分手的。
奶奶說, 如果她父親知道應碎的存在,一定會很高興, 也一定會很愛她的。
應碎對父愛過於模糊,而對於蕭洲文, 也是敬佩和遺憾多一點。
第一次她沒哭。
第二次, 是奶奶的去世。老人家在應晚給她買了桂花粥的第二天就離開了人世。她臨走前再三叮囑應碎不要傷心, 也不要在她墓前哭泣。就連走的時候許阿卿也是麵帶微笑著的。
應碎當時也很傷心, 但她知道, 奶奶的一生已無遺憾,她的死對於自己而言是生命的最後一場儀式,隻是這滿滿當當的一生中隆重而平淡的最後一件事。
所以她也沒哭。
第三次。
應碎親手把骨灰盒放在墓前的石窟中。一個年輕的生命此後將長眠於這小小一席地。
可能會愛她的父親以及愛她的親人和朋友在一個一個遠離她。這個事實對於應碎來說太殘酷了。
但今天她也沒有哭。
不是她哭夠了, 而是她知道, 書眠也不希望她哭。
今日太陽很大。陸京堯在她的身後給她撐著傘。應碎站了起來, 用手挪開他撐著的傘,聲音乏力沙啞, 垂著眼皮,“別擋著阿眠的太陽了。”
岑野和雲梔也來了,都在身後, 陪著應碎。
應碎從進到火葬場,到走出火葬場, 再到走進墓園,走出墓園,都沒有掉一滴眼淚,情緒也非常穩定,冷靜到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