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京堯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身上, 對上應碎眼瞳的那一刻就像是突然有一塊巨石,毫無征兆地砸進了她眸中的一汪清泉。
波瀾泛起,經久難消。
應碎有些發愣地看著陸京堯。眼前的少年抿著唇, 那雙如裝滿細碎星河的眼眸就這樣直直地注視她,等著她給自己回答。
其實陸京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回答。
隻是在他尋找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內心的慌亂終於被她纖瘦筆直的身影固定住,隻是現在, 他就想聽她多說幾句話,再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應碎因為高原反應身體不適而有些泛白的紅唇微張, 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這些話奶奶以及書眠和她說過類似的,但是她從來沒有認真當回事去聽。或許多年被親生母親唾棄的事實早就在她的心底深深銘刻下一種意識:她沒那麽重要, 沒那麽好, 她的存在不過是可有可無。
但眼前的人卻好像認認真真地在將這種意識抹去。
應碎又突然想到, 那天她說出“要是死的人是我就好了”的這句話的時候, 陸京堯滿臉冷厲嚴肅地責怪她。
“我……真的很重要嗎?”應碎淡著聲問, 想要確定。
陸京堯難得聽到她這麽沒底氣地說話,胸腔像是被人突然擠壓了一下,又鈍又悶地疼, 一點一點在他的身體中蔓延開來。
他凝著她, 目光積攢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他沒再用言語去回答應碎。
反正說了她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陸京堯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稍微用力,讓她轉過身。他湊在她的耳邊, 一手仍搭於她肩膀之上,另外一隻手從她身側伸直,指向太陽, 沉著嗓子開口,“我們摸不到陽光, 但是這雪山再美,再壯闊,沒了這看似平常的陽光,就隻能葬身黑暗,永遠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