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像被煮化了的果凍, 灼熱又粘稠。
柳拂嬿深深地埋下頭,握著熱毛巾的手指也不自覺地收緊了。
喉嚨發幹,心跳聲逐漸變得很沉、很快,似乎稍有不慎就會泄露心事。
總之, 完全不敢看他。
不知過了多久, 上方似乎隱約傳來一聲男人的輕笑。
是他一貫好整以暇的模樣,帶著幾分遊刃有餘。
少頃, 氣息微動, 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不過最後倒也沒有說出口,並不曾出聲揶揄她。
麵對著麵前的視覺衝擊, 柳拂嬿禮貌地收著視線,並努力找回自己的平常心。
假裝沒看到他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而是就當做,自己在擦一個沒有感情的物件。
比如說,一隻花瓶,一個書架,或者一尊俊美的雕塑。
她就這樣自我麻痹了好幾秒, 這才橫下心,果斷利落地抬起手, 擦拭第一下。
毛巾碰到他皮膚的瞬間, 忽然聽到他氣息稍動, 腰腹處也輕輕一繃。
“怎麽了?”
柳拂嬿趕緊問:“是毛巾太涼了嗎?”
“倒不是。”
他無奈地笑了下,放輕了語氣, 溫言道:“寒露, 輕點兒。”
“哦哦。”柳拂嬿趕緊調整力度,像對待一張易皺的宣紙那樣, 小心翼翼地,去擦第二下。
萬事開頭難, 不過繼續做下去,就會漸漸變得容易不少。
隻要習慣了視覺上的衝擊,這件事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
溫熱的毛巾一點點地撫過他的腰腹輪廓,柳拂嬿心如止水地替他擦拭著身體。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男人的肩膀似乎比印象中更寬一些。
他的身材,是那種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大概是由於平時都穿冷調的暗色係,顯得身形格外瘦削清落,才叫人忽略了這一點。
此刻,柳拂嬿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尊具有美感的大理石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