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叢從床頭的紙巾盒裏抽出幾張,堪堪遮住臉,在臉上快速抹了一把。
哭得梨花帶雨、壓抑到近乎抽噎的模樣,讓廖馳像被定住了似的,呆了好半天。
等她平複下來,他直直看著她,放緩了語調問。
“是不是,方叢?和我說句實話。”
二十出頭的廖馳,雖然從小被老廖教育做人要外圓內方,君子和而不同,身上的棱角卻藏不住幾分。
說話也比現在口無遮攔得多。橫豎她脾氣和麵人似的,不會挑剔人,說什麽都會包容體恤。
好幾個哥們詫異的不信,這麽溫順的木美人,居然是法律專業的高材生。
除了追求那兩個月他收斂了一點脾性,和她在一起以後,如花美眷相陪,他過得舒服恣意,再灑脫沒有了。
“以前,我還說過更過分的話,你……回去也這樣哭?”
方叢背靠床頭,往上坐了坐,咬唇不吭聲。
“時過境遷,小時候不成熟,有矛盾也不知道怎麽善後。現在遇事多了,我想,我們可以放開胸懷地聊聊這些。”
廖馳耐心的引導她開口,誠然時光已經不能倒帶,他想知道一個真實的過去。
“不然呢。”方叢輕聲說。
廖馳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起初他不敢相信,現在她證實了,他一時怔然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他想聊,方叢回頭想想,自己什麽都擱在心裏不說,問題也很大。
“每次你說我苦哈哈的隻知道打工、不會享受生活的時候,放著研究生不讀、選擇工作是傻瓜的時候,說我自尊心作祟、嫌你的錢上麵長刺了的時候……”
他別過頭去:“……還有呢?”
“還有,你朋友說我是你的洋娃娃,美則美矣毫無靈魂的時候。”
氣氛過於凝重,房間裏的空氣凝結了似的靜謐。
方叢心下不自在,時隔多年,再把久遠的傷口拿出來晾曬,何必搞得這樣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