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恂之的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幾秒鍾, 然後他側過眼看向她。
虞幼真的皮膚本就冷白,透出一點點薄紅都很明顯,此刻,她整個人像從滾水裏撈出來似的, 通紅, 紅到發燙,還會冒煙那種。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垂著眼, 不敢看他,雙手交握, 拘謹小心地坐那裏。
“你。”他輕聲開口。
虞幼真內心一緊,他要說什麽?
是不是要和她說她剛才親了他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啊, 如果她和他說她不是有意的, 他會相信嗎?
一想到這兒,她就恨不得以頭搶地, 尷尬死了!剛才怎麽就那麽不小心!
不過幸運的是,他沒有提剛才那個令她感到萬分尷尬的問題,而是把話題拉回到此前他們討論的問題上麵——他問她是不是要選這條項鏈。
虞幼真連連點頭。
他低聲笑了笑,“你不再看看其他了嗎?”
她連忙說:“不看了不看了,我很相信你的眼光。”
天曉得, 她現在隻想趕緊選完,各回各的房間,早點結束這尷尬的局麵。
他看著她笑了一下, 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你在緊張。”
她硬著頭皮,露出微笑, “沒有啊。”
她不敢看他,而是逃避似地、直直地盯著她麵前的鏡子——她有些懊惱地發現她的微笑十分僵硬, 比假人臉上的笑容還要假。
他彎下腰來,視線輕飄飄地從她的臉側滑過,他的目光如有實質,讓她心裏更是惴惴不安,他挪開視線,望向鏡子,緊緊地盯著鏡子裏她躲閃的眼睛。
“你是……在害怕我嗎?”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很輕。
正是因為這樣,虞幼真才覺得這一刻更像鈍刀子割肉,份外煎熬,而她就是那砧板上的可憐的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