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語有分量, 這一句話無異於在孟弗淵心中掀起地震。
雖然陳清霧摘他尾戒那一刻起,他已恍然明白,她已做好了決斷, 可真當她直截點明,他仍覺得心中驚雷轟然。
仿佛必死之人,臨刑之前, 卻被突然赦免死刑。
她呼吸似霧氣彌漫,沿著喉結一路向上,停在他的唇邊。
孟弗淵微微閉了閉眼,才沒叫眼底熱意上湧。
此時此刻,再無其他想法,隻想緊緊地擁住她,來確認她並非虛幻, 並非夢中的臆想。然而手腕被綁住,他出於本能的這一下沒能掙開,這種感覺叫他倉皇又狼狽。
她真懂如何折磨他。
就在他準備嚐試強行掙開時,陳清霧終於低頭, 輕咬住他的唇,停頓一瞬, 舌尖不由分說地自他唇間侵入。
孟弗淵再難忍受,就這般抬起手臂,自她頭頂套下去,雙臂緊擁,交疊束縛的雙手按在她背後, 用力地按向自己。
心口生出滿漲的痛意, 他不管不顧地,拚命掠奪她的呼吸, 仿佛如此才能確認,她與他的心情別無二致:
想要在這火燒水潦的世界裏,一同毀滅。
這一吻漫長得氧氣耗盡,他們終於分開。
陳清霧平複呼吸。
孟弗淵腦袋低垂,額頭靠在她的肩頭,長而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心中激動,久久難以平息。
陳清霧感覺按在自己後背的雙手微微顫抖,那深長的呼吸,好似是在嗅聞她身上的氣息。
那樣密切,那樣仿佛渴癮之人,終得救贖。
她不知道為什麽,竟也覺得眼眶一熱。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她怎會相信,會有這樣一個男人,深愛她如供奉一樁信仰。
他們許久不曾出聲,感受這一刻心底深處的餘震。
室內安靜,隻有心跳,與窗外落雪的聲音。
陳清霧伏在孟弗淵肩頭,輕聲開口:“……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