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府上下都忙碌了起來,何家老爺何遠山回來了。何家的三房太太都站在了何府大門前等著為何老爺接風。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福特小轎車緩緩的駛來,停在了何府大門。管家老曹和範冶,還有兩個仆人趕緊過去給車子後座開門,提拿行李。
何遠山跨出車門,他四十出頭,還正是壯年,年輕時也是英俊挺拔。黑灰的方臉不苟言笑,勾勒著堅毅的線條,額頭有幾道深深的抬頭紋,頭發也摻雜了些許白發,精亮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疲憊之色,快速的掃了一眼在場的親眷,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一下車就被各位太太們包圍了,噓寒問暖,三姨太林六六問起兒子何梓佑在去天津軍官學校念書的情況,何遠山簡單說了幾句,然後看了一眼一旁溫良謙恭狀的何梓明,略有些不耐煩的說,“梓明,跟去我書房。”
何梓明垂目應答,就跟著阿爸走到了書房,主動滿上茶水,然後站立在他身前三尺開外,等著訓話。
“這半個月我在天津家裏都怎麽樣?你仔細說給我聽。”何遠山喝了口茶。
何梓明雙手交垂在身前,把水災前後何府的各處生意,田地,房產,商鋪,錢莊的情況一一道來。另外還說了最近省會銀行行長來穎城見了劉,何,祁這幾家大錢莊的管事人,承諾給四分息,讓他們代理發售銀行複興幣的事情。
“這種軍閥發行的貨幣利息看起來豐厚,風險也不小。這幾天你去一趟劉家,他家是最大的錢莊,跟上麵的關係最多,你去問問你那劉老丈人要怎麽做。”何遠山皺著眉頭說,“你把生意打理清楚,但是也隻是勉強合格吧,不算太敗家而已。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白手起家打下何家家業了,你是我長子,卻沒有一點像我。”
“是,兒子會更加努力,不負阿爸期望。”何梓明空洞的說,其實他也知道,不管他做到什麽地步,也不會得到阿爸的肯定。從小到大他已經嚐試的夠了。“還有一件事情。因為上個月的洪水我們紡織廠的產量少了很多,南洋的大客戶的貨已經快到交付期了,我們聯合了何同商會其他十七家大小布料廠一起籌備貨品,現在正在趕工,但是由於洪水影響了物價,工人要求預支一個月工資。我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