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江述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臥在**以一個十分舒適的姿勢看美劇,那家夥大概是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嗡嗡的,說:“崔白露,又在睡覺嗎?告訴你件事,保證你馬上就清醒了。”
“得了吧,你能有什麽事?”因為江述這家夥一向不怎麽靠譜,我對他的信誓旦旦有些沒精打采。
然而我忘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那家夥是了解我的。
作為一個同齡男生,江述這兩年個頭竄到一米八,說起話來愛虛張聲勢這個毛病卻一點也沒變,喜歡有意無意地破壞我與所有可能發展成為男朋友的關係,我對他敢怒不敢言,就因為他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裏。
不過這天,他的聲音突然一反常態地沉了沉,說:“白露,那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依然沒從他的語氣裏感覺到事態嚴重,很沒耐心地說:“到底什麽事,煩不煩。再不說我掛了。”
他連忙說:“別掛,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江時霜回來了。”
“……”
你坐過雲霄飛車嗎?那種能將人帶至二十幾層樓高的遊戲。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帶我坐過雲霄飛車,隻有一次。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機器的重力把我們帶到至高點的時候,耳邊全是尖叫,我卻連叫都叫不出來,有一瞬間覺得呼吸驟停,而如今,我猛然聽到那個名字,便好像重回了那個讓人窒息的瞬間。
他回來了。
江述之所以會比別人先知道江時霜回來這件事,是因為江時霜是他哥哥。
江述之所以會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我,是因為江時霜是我……
原諒我不能這樣簡潔有力地將省略號的部分總結出來,我不知道他對我來說,究竟是怎樣存在的人。
Two
最初,江時霜這個名字是以調侃小姑的方式傳到我耳中的。
那一年我的小姑崔善晴二十歲,高考落榜後,一直肄業在家,亭亭玉立,貌美如花,適婚,有不少好事之人殷勤為她介紹男友。那些慕名來家裏看她年輕男生我也見過幾個,高矮胖瘦都有,留給我的印象卻始終是模糊的,背地裏,我常聽到小姑對他們的評價,從“自大輕浮”,到“有鬥雞眼”到“居然吃了三大碗飯,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每次都把我逗得我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