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曉對生人素來防備,什麽把戲在她麵前都是竹籃打水。
她聽著袁十四和沈寂然的話,冷冷沉默著,收刀入鞘,抱臂站在一邊。目不見人,心無雜念。
袁十四低頭鼓搗手裏那泛著銀光的玩意兒,同樣不說話,眼裏容不得任何人。
一時間,壑玉山的人不敢上前,卻又礙著麵子不肯退讓,偌大的演武場竟陷入了尷尬的安靜。
晏悉階輕輕歎了口氣,隻得收斂了一身懶散,正要下去,卻聽人群外有人說話,“我別雲澗的事,袁家少爺可不要管得太寬了。”
隻這一聲,演武場中的薄曉和隱在不遠處的阿廿都皺了眉——這是聞笛的聲音。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露出一個高挑的女子身影。
聞笛肚子比之前大了不少,卻還是沒見胖,麵頰清瘦,目光銳利,整個人像條長杆削玉的竹節當間兒莫名被築了個鳥巢,怎麽看怎麽別扭。
阿廿下意識出口:“我師姐怎麽來了?”
晏遲一愣,“她沒跟你說嗎?”
“別雲澗此行的名冊裏沒有我師姐……”
“聞姑娘的確不在別雲澗的名冊裏,她遞的是尺廬山的拜帖。雖說尺廬山並不算在十九門之列,但聞姑娘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看來,她就是不想讓別雲澗知道……”阿廿眯眼看著聞笛,“師姐如今身子不輕了,大熱天的,何苦來遭這份罪?”
“你回來後,還沒見過聞姑娘吧?”
阿廿搖頭,“沈大哥的喪事一切從簡,師姐不讓別雲澗的人去吊唁,她也一直沒回來過,隻寫過一封信報平安。”
“她沉寂了這麽久,如今露麵,說沒有目的也沒人信……”
阿廿歪頭斜他,“那你還讓她來?”
晏遲笑了,“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已經沒有得罪人的權利了,你師姐什麽脾氣你最清楚,她遞帖子的時候是小小的尺廬山莊主夫人,我若是拒絕,她轉頭就能擺出別雲澗大師姐的譜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