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娜又體驗了一把考研備戰的生活。
W市比上海的冬天要冷得多,出租屋更是滴水成冰的冷,跟吳森借的被褥不夠厚,再把箱子裏帶來的厚衣服全壓上,又買了個熱水袋,每晚仍是蜷成一團地入睡,半夜常會凍醒,膝蓋以下的兩條腿都是冰的。
吃飯,好在學校周圍,小餐館、快餐店特別多,味道都不錯,也都是學生價,一日三餐便在這些地方解決了。
第一次去上課,教室很大,雲娜估計了一下,起碼也有一百多個人,而且每天仍會不斷有人來報到,不知W大的招生名額有多少,如果順利的話,這些人中絕大部分會成為她的同學。
雲娜找個空位坐下,上午正巧是自習課,周邊的人見又增加了一個新來的女生,紛紛打探消息:哪部分的?從哪來的?哪裏的人?
據統計,這是軍隊內初見麵最常問的三個問題,穿著同樣的衣服,在同一個係統內部,當然第一麵最想搞清楚的就是具體在係統哪個部分過來的;其次,便想從地理上了解,這個部分是駐紮在哪個地方;第三個問題,便對這個人的原產地感興趣,試圖尋找出係統以外更深的關係。
初步信息了解後,便開始熱烈地交流,大同小異的經曆,很容易引起共鳴:擺一下各自單位的待遇,相互比較,罵一罵薪水收入;了解一下在這邊的吃住情況,有的是單位全麵負責,有些就像雲娜,無人問津;再談談報名的經曆,傾訴一下受到的不公正對待。
聊著聊著,便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聊著聊著,雲娜便覺得在單位的鬱悶揮灑得一幹二淨;聊著聊著,雲娜便覺得自己不再是個特立獨行的異類了。
每日生活,便在出租屋和教室之間,兩點一線地展開了。
這樣的生活也一樣單調,而且比以前加倍地艱苦,但卻因為充滿著希望,知道這是暫時的過渡,人們對這種艱辛的忍耐程度便提高了。更重要的是,簡單枯燥的生活中,卻再一次品嚐到了自由的感覺,沒了組織,沒了領導,想做什麽便可以做,無須請示,無須擔心違規,無須管別人的看法,這是怎樣一種滋味?這種滋味將物質上的辛苦衝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