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人笑,就會有人哭。
這場皆大歡喜的交易背後,隱藏著的是王孔目那顆被深深傷痛的心。
有道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一心攀附上官的王正就像擦屁股紙一樣,哦不,在宋代這玩意叫廁籌,被利用完了後立刻就被老奸巨猾的王師中當做了棄子。
王正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知州衙門,他一生以揣摩人心,算計他人為豪,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王正也有機關算盡的一天。
王師中貌似狡猾貪婪,但自身還是很有斤兩的,宦海沉浮,兩國為官,一身權謀手段絕非區區一介吏員的王正所能看透。
王正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從一開始他其實就是王師中準備清算的對象之一。殺雞儆猴,孫立至少還是隻雞,可王正連雞都算不上。
宋代的州縣官是流官,但是吏員大多是本地人,這些州縣官的任期一般三年為一任,有的甚至一年乃至數月就遷走,而胥吏則長期在職,對各項事務了如指掌,加上吏員很難升遷調動,長年累月下來,漸漸就有了實權。
北宋末期,全國普遍浮現一種怪象,在很多州縣,如果官員手段不夠強硬或者任期太短或者實務能力太差,為了做出政績升遷或者任期內不出事故,就不可避免的要向本地胥吏低頭,以謀求得到他們的支持,故此大權旁落。
隻有極少數的精英級別的官員,既能從科舉這條千軍萬馬搶行的獨木橋上,靠著熟讀四書五經出頭人地,然後當上官後,還能迅速掌握各種從政技能,壓服胥吏,做出成績。
這種官員,往往要麽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貪官,要麽是名垂青史的治世之能臣。
而王師中,自然是前者。
所以,如果說膽敢插手私鹽的軍官隻需要加以打擊,那麽欺上瞞下、損公肥私、膽大包天的胥吏則必須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