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掃了眼那中年漢沒應聲,我站在棺材邊上,聽見棺材裏的聲音越來越小,巴巴地看過去,二叔借機瞪我一眼,我也沒理會。
繼續僵持了一會,那漢子臉皮抽了抽,才勉強堆出個笑來,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開棺!”
我隔著二叔看他,正對上他投過來陰森森的一眼,是殺意,我認得的,是當年給太爺抬轎子時,從轎子外投來落在太爺身上的眼神。
我摸摸掌心,濕漉漉的冷汗。
抬棺的村民放下棺材,那中年漢子麵色不善地走到棺材邊,招呼剛才圍住我的幾個精壯男人開棺。
撬開了長釘,移開棺材板,猛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那年輕人被悶在棺材裏太久了,被湧進來的新鮮空氣嗆得直咳嗽。
大家夥臉色都不好看,圍上去後,發現那年輕人果然是有呼吸的,這會正費勁地喘氣,身上的血還在往外冒。
“還不送人去治傷?傻站著幹嘛呢!”
村長拔高聲音,炸雷樣劈開了周圍愣了一群的村民,大家夥手忙腳亂地想把人從棺材裏搬出來,但是那年輕人受傷實在太重,沒人敢碰他。
雖然不吉利,但是沒其他辦法,村民隻好商量著連人帶棺材一起送去診所。
我怕自己一走,他們又要重新把棺材封上,拉著二叔就跟了上去,無視了他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反正都挨打,不如跟過去看。
大家夥把那年輕人送到了村裏的衛生所,值夜的小護士以為出了什麽事,看著這口漆黑的棺材,差點哭出來。
等他被推進急救室,我才鬆了口氣,拉著二叔的手準備回去,二叔看上去又想抽我,我困得厲害,沒管,這晚上統共也沒睡多久。
“李鐸,你小子夠可以啊?現在什麽事都敢上去摻和一手了。”
到屋裏,二叔坐在炕上邊吸煙邊罵,我沒吱聲,隨他罵去,視線都有點模糊。他罵了一會,也不出聲了,把我往炕裏頭一扔,我徹底安心下來,倒在炕上,頭一歪,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