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這一修養,便是三個月,這三個月我過得百無聊賴,偶爾集中精力寫些故事發給出版社交稿,直到有一天,我接到劉總太太的電話。
劉總的老婆姓何,世居廣州,是廣府人。
劉太太的年齡與我和劉總相仿,她本在廣州工作,後來嫁給了劉總之後,就夫唱婦隨,移居到深圳。
廣州和深圳雖然屬於同一省份,近在咫尺,但它們的文化底蘊,相去甚遠。
拿喝早茶為例,深圳是個移民城市,雖然各種文化交融並蓄,但生活節奏快,早茶更多的是以充饑為目的;而廣府人喝早茶,是一種生活方式,目的是在茶樓裏擺上“三盅兩件”,鄰裏街坊相邀坐下閑聊。
而點心的種類,那就真是讓人眼花繚亂了,怕是百十種都不止,單單一個艇仔粥,在講究些的老店,送粥小菜就有十幾種選擇。
再比如說文化形式,深圳新穎而多樣;而廣府則更有底蘊,傳統的粵劇,至今仍長盛不衰。
劉太太作為土生土長的廣府人,家裏的老一輩便是從事粵劇這個行當,自小耳濡目染,所以也能哼唱幾句,每次過節回娘家,約好了在茶樓喝早茶,她偶爾還會上台,掛個“藍燈籠”,跑跑龍套,但也隻是一種愛好,沒有什麽功底,就算是唱,也隻是參加“私夥局”。
粵劇會館講究臉麵,是絕對不會給她掛“正印”做當家花旦的機會。
這年農曆六月,劉太太帶著孩子回娘家,那天家裏來了一些父親的老友,坐在客廳談詞閑聊。
下午時劉太太閑來無事,便在祖屋裏幫著父親,整理雜物。
劉太太的祖屋是典型的“西關大屋”,整棟都是磚木結構,大門前有青磚石腳和趟櫳,石門套大門,而沿著木製的樓梯自二樓向上,便是閣樓,那是早前廣府大戶人家的常見戶型布置。
劉太太自幼在這裏長大,本身又手腳麻利,不一刻,樓內便窗明幾淨,可她收拾到閣樓時,卻從閣樓角落翻出一個盡是灰土的“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