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身子未動,有些許的遲疑,三年間,慕容翰為吳國效力,並不惜與魏地徹底反目,這場賭局,即便現在輸贏尚未有定論,但明眼人都知道,慕容翰必定不會被魏地所容。
郭守敬此人,此前在諸國並不出名。
小郡主卻對他如此信任。
阿蠻沒聽到他的回應,有些疑惑:“你不願意?”
鍾彥垂眸,聲音低沉:“並非不願,隻是不解,郡主何以如此信任此人?”
阿蠻看他,眼眸彎彎:“前些日子看《韓非子》,書中有言,雖無飛,飛必衝天,雖無鳴,鳴必驚人。鍾彥,你且將目光放長遠。”
鍾彥心頭微震,低聲應諾。
他領了命,便要起身出暖閣。
阿蠻稍頓,將人喊住:“鍾彥。”
鍾彥停住腳步,回身看她。
阿蠻示意他上前,等他靠近,她才斟酌著開口:“你且等著郭先生在時,再去下注。”
三兩句,將事情交代清楚。
鍾彥凝神細聽,等小郡主交代完畢,他再不敢輕忽,領命退出。
天香坊隻在夜間開,因著近期隻有三場賭局,所以客人少得很。
鍾彥連著在天香坊等了三日,都沒有見到郭守敬。直到五月二十日,天香坊的客人忽然多了起來。
戌時初,天色將黑未黑。
本是燈火通明的天香坊,忽然齊齊滅燈,隻餘下正中央舞台上的光亮,舞姬已然登台,鼓樂奏響,古樸悠揚。
一時間,坊內眾人齊齊噤聲,向台上望去。
含情獨搖手,雙袖參差列。騕褭柳牽絲,炫轉風回雪。
舞姬翩然起舞,台下眾人如癡如醉。
鍾彥戴著帷帽,神色並不見一絲波動。剛剛他從旁人口中探知,今日天香坊如此排場,是因要公布第二個賭局的結果。
他料想,郭守敬必定來湊這個熱鬧。
天香坊內,舞姬一舞完畢,眾人尚未回過神,燈火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