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感到額頭上一片清涼,手掌上有淺淺的水痕,似乎是有人拿著濕帕子,為她一遍一遍擦拭。
她隱隱約約聽到細細的哭聲,但聽不真切,便一頭紮進噩夢中。
直到帶著濃鬱香料氣息的藥汁入口,喉間傳來久違的清涼,喚醒了她混沌的意識。
“小姐你醒啦!”
聽到沙啞如小鴨子的聲音,文鴦睜眼,就見到一張熟悉的、眼睛腫成兩隻核桃的小臉。
這丫頭眼底發青,衣服打褶,頭發有些亂。
肯定是守了自己一夜,文鴦抬手摸摸瓊枝的臉頰,嗓音幹澀地開口。
“辛苦你了。”
瓊枝捧著她的手搖頭,眼看著又要掉小珍珠。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你半夜突然暈倒,嚇死我了!”
兩人正說話時,簾外傳來聲音。
“府醫林順才拜見四小姐。”
文鴦看了瓊枝一眼,對方三言兩語為她解釋清楚。
“昨夜大門上鎖,小姐昏倒,但奴婢出不去,就在門口大喊,還好林府醫半夜聽見動靜,匆匆忙忙過來為小姐治病。”
文鴦點點頭,原來瓊枝的嗓子就是為她叫人,才這樣喊壞的。
“麻煩林府醫,進來為瓊枝瞧瞧。”
“是,四小姐。但請讓老夫先為您把脈。”
林府醫一放下藥箱,就先勾起絲線係在文鴦腕上,單手撚著絲線調整。
“懸絲診脈?”
文鴦有些驚訝於他的手法,懸絲診脈不似把脈那般方便,不僅對大夫的手法要求非常高,還得有經驗才能診出具體病症。
“是,老夫能常年侍奉文國公府,也是因為這一手懸絲診脈。”
林府醫一邊細細感受脈弦,一邊笑著與文鴦回話。
“府內主家多為女性,夫人在意男女大防,也就隻有會懸絲診脈的醫者才能得以入府診看。”
文鴦點點頭,心下了然,恐怕是裘氏,為了男扮女裝的二哥不被人發現,才刻意挑選出來不近身的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