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手裏的糖炒栗子,不明白自己今日為何要來看馬球,本就破碎的心裏再紮一把利刃,本就血淋淋的傷口又剜下更重的傷痕。
短暫的休息後,球賽繼續。
我木偶般的坐著發呆,反正戴著冪籬,誰也瞧不見我的表情,就算此刻黯然落淚,誰又會知道呢?
但這片刻的清靜都沒能得到,有人走過來,挨著葉茹坐下了。
是個年輕男人,峨冠長袍,舉止瀟灑,剛一坐下便笑聲朗朗。
“葉姑娘也來看馬球嗎?”
葉茹微笑道:“是的,想不到在這裏見到謝公子。”
那男人又看向我,彬彬有禮地問,“這位是——”
“是我表妹,陪我一道來的。”葉茹溫雅開口,隨即小聲向我介紹了下這男子。
男子叫謝洵,是她以前在某次畫展上結識的,人很聰穎博學,進士出身,如今在翰林院當值。
葉茹笑問,“謝大人怎麽不上場去一展身手呢?”
謝洵道:“我這雙手隻會執紙筆,握不住韁繩,一上馬便嚇得腿肚子發軟,所以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真是讓葉姑娘見笑了。”
雖是自嘲,但語聲灑脫,眉梢飛揚,絲毫不見扭捏之態。
葉茹認真道,“謝大人滿腹詩書,文章錦繡,同樣令人欽佩。”
謝洵好似有點慚愧,“尋章摘句老雕蟲,曉月當簾掛玉弓,會寫幾篇酸文,也算不得什麽本事。”
他說著話,突然又詫異道,“你家表妹是與這糖炒栗子有仇麽?捏成粉末了也不吃?”
手裏的七八顆栗子已被我捏得碎成一團,從指縫裏簌簌地往下掉著粉末。
葉茹也一臉訝然,“棠表妹,你怎麽了?”
我這才回過神,急忙鬆了手,拍拍掌心的栗沫子,一不小心,懷裏捂著的手爐便掉落出來,骨碌碌滾出三四米遠。
“我來!”
謝洵熱心腸地站起身去撿,順手還撣了撣手爐上麵沾染的灰塵,笑吟吟地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