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京與涼州相隔千裏,即便陸昭一行人快馬加鞭,也足足走了半月有餘才抵達殷城。
雖然已入了四月,越北一帶還是冷得有些發僵。
驛站內,陸昭翻閱著案上奏報,眉心凝了凝。
稅案後涼州官員處斬的處斬、免官的免官,未受波及的齊家舊部幾乎一手遮天。
馮家乃涼州首富,這幾日和齊家往來密切,怕是在同大梁的生意中也有所插手。
正想著,蕭煜推門而進,華貴生輝的墨狐大氅卷入了滿身寒氣。
他解下衣裳掛在一旁,手中還提著兩遝牛皮紙捆包之物。
“四寶齋的山楂酥和春巷的荷葉雞,都是涼州一絕,買回來給你嚐嚐。”
陸昭頓了頓,“九皇叔上街去了?”
蕭煜望著她眸中的緊張,自然猜得出她是在擔憂什麽。
十八年前蕭家族人戰死在這裏,他死裏逃生,殷城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
縱然重建,街頭巷尾也殘存著當年的模樣,即便人心是木頭做的,也不得不觸目傷懷。
他溫聲笑道:“事情過去那麽久,我早已不記得了,不用這麽緊張。”
陸昭聽他這樣說,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隻是被寧妃等人背叛,就足以叫她十年怕井繩,親人慘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又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她不知自己是從何開始對蕭煜這樣在意了。
綾光本在陸昭身後守著,見氣氛一時這樣凝重,目光移向了蕭煜手中的糕點。
“眼下正值午膳,四寶齋和春巷的隊伍怕是要排上一個時辰,殿下何時有這閑心了?”
陸昭聽罷一怔,而後垂了垂頭。
尋影在旁道:“殿下許久未過涼州,定然是自己想吃了。”
綾光瞪了他一眼,“你隨我出去喂馬。”
“啊?”
喂馬這種小事,向來輪不到他們這種近身侍衛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