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治眼睛?”
認真編織的祝然聽到丈夫的話,愣了一下,片刻腦袋垂了垂,露出一個苦笑,帶著安慰地道。
“治不好的,歧羅,你不要擔心我,我已經習慣了黑暗……”
她哪裏不想治眼睛,隻是她眼睛傷得太嚴重,連感知光芒的能力都沒有。她不願給丈夫添麻煩,讓他為自己費心費神。
她現在這樣已經很滿足了,其他她想都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不過是徒添煩惱而已。
泥巴怪物了解她的性子,所以語氣變重了一些,假裝生氣,它第一次裝,裝得並不像。
“你,不聽話。”
但看不見,對聲音敏感的祝然卻相信了,她太在意丈夫的感受,比自己生命都要在意。在聽到這句話後,她肩膀一顫,搖頭慌亂解釋。
“不是的,歧羅,我隻是不值得……”
泥巴怪物打斷了她的話,不願意聽她貶低自己。
“今天開始,不準拒絕。”
說完它離開了。
祝然喚丈夫的名字,沒有回應。
丈夫是真的走了,被她氣走了。
祝然耷拉下腦袋,握著枝條的手緩緩蜷緊,眼淚忍不住往下掉,丈夫一向脾氣很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都怪她,不知好歹的她氣走了為她好的丈夫。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眼側傳來熟悉冰冷觸感,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丈夫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哭什麽?”
它不過是離開了幾分鍾,她就哭成這個樣子。
祝然抽泣著,將臉蛋貼進丈夫寬大的手心裏,喃喃自語。
“我以為你不要我。”
泥巴怪物:“………”
它看著像被遺棄小貓兒似的人類妻子,心髒麻了一半,有她對自己深深依賴的亢奮,也有一股古怪疼意在其中蔓延。
“不會,不要你。”它一字一頓,始終平靜而冷漠的話語多了一絲幾不可查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