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祝然都會被丈夫準時準點塗藥,那藥裏麵似乎混雜了使人昏睡的藥物,每次塗完藥,她都會陷入沉沉的昏睡裏。
她心裏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治不好的,之前村子裏來過一個醫生,她用陷阱籠子捕到的獵物,請求醫生幫她看看眼睛。
醫生是一個老中醫,隻是檢查了一下她的眼睛就有了結果。
“治不好,兩顆眼球被燙壞了,即便是西醫做手術,也治不好你的眼睛。”
他一貫說話難聽,否則也不會在鎮子做得好好的,被人辭退,他從不會顧忌病人脆弱的心思,總是將最差結果說出來。
村子太封建,祝然不知道他話裏的‘西醫’‘手術’是什麽意思,隻知道自己的眼睛治不好了。
這輩子她都會是一個瞎子,見不到光明。
她不怪那個醫生,還很感激他,因為他的話,讓她徹底斷了想要治好眼睛的心思,心裏不再生出這種天方夜譚的妄想。
習慣黑暗,任何事物,試著用手指觸碰,確定樣子。
這也導致她手指長出厚厚的繭子,粗糙得像石頭。
和丈夫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她手裏繭子似乎減少了,變得柔軟,連枯燥的頭發也變得柔順許多,也都是因為丈夫的細心照顧。
原本她想著病已經好了,準備做飯做家務,但丈夫不準她做,還跟那時她生病一樣,喂她吃飯。
祝然在丈夫身上,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珍惜。
這是從未有過的,她剛開始感到不知所措,到現在,她對丈夫的依賴越來越深。
她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不過她猜測,自己現在,就是喜歡丈夫。
在丈夫給她眼睛塗完草藥汁液,祝然仰著頭,手指揪緊他一截衣角,認真地道。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她想要流眼淚。
濕冷、輕柔的吐氣落在她雙眼處,眼淚被濃綠汁液浸染,淌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