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熹來時,寧雲舒正一隻手緊捏宮女的臉,另一隻手將毒藥強迫灌入其口中。
陽光炎熱,她站在陽光之中,臉龐清瘦,鳳眸猶如寒潭。
她鬆開手,藥瓶摔碎在地,那清脆的聲音,讓院中數百宮人備受驚懼,紛紛駝著頭生怕下一個便輪到自己。
被灌了毒的宮女忙不迭用手摳喉嚨。
“公主賞你的便好好受著!”桂嬤嬤一聲厲斥,那宮女停下動作,眼淚直流卻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敢跑到賢妃娘娘那兒亂嚼舌根,公主留你一命已是仁慈!”桂嬤嬤冷冷斥責,目光也同時掃過院中其餘宮人,“若日後再有妄言者,一律如她做個啞巴!”
彼時那服用了毒藥的宮女藥效發作,痛苦倒在地上,用力撓著喉嚨處,似有千萬隻螞蟻在氣管之中撕咬。
寧雲舒濃密的睫毛在鳳眸上投下一片蔭翳,她眼神晦暗緊盯著那宮女,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喚道:“嬤嬤。”
“公主。”桂嬤嬤上前。
“她喚什麽名?”
“回稟公主,這賤婢名喚如煙。”
寧雲舒若有所思地頷首:“瞧這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真叫人憐惜。”
桂嬤嬤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諱莫如深。
寧雲舒正欲在吩咐些什麽,餘光瞥見院中那銀杏樹下立了一抹白色身影。
她定睛看去,二人視線對在一起,她唇邊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張大人何時所至?”她緩緩走下台階,一眾宮人連忙朝兩側退去給她讓出道。
張知熹上前,行禮:“見過長公主,微臣剛到。”
寧雲舒停到他的麵前,他垂著頭,白衣一塵不染,青絲束管,鬢間一縷拂過臉廓。
微風不驚,他身上散發著一股似鬆柏般淡淡的筆墨香氣夾雜在風中。
特殊的味道似一把開啟塵封記憶的鑰匙,嗅到這特殊的香氣時,寧雲舒腦海中那些久到幾乎遺忘的回憶又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