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冷靜期不予延長,到期不辦則視為撤銷申請。”工作人員如是說。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考慮坐月子了,下刀子都得去。什麽都不能成為辦理離婚手續的障礙,馮芸一刻也不想多等。
日子到了,楊礫如約回到家中。他穿戴整齊,甚至前一天還特地理了發,不像離婚,倒是像去結婚的。
馮芸也簡單捯飭了一下,換了一身沒有奶漬且勉強能穿得下的衣服。
走形的身材,蓬亂的頭發,素顏的麵龐,疲憊的眼神,鏡子裏的她看上去蒼老了十歲不止。
月子裏,婆婆一直不讓她用梳子,說是容易掉發。
“媽,我今天要出門辦手續,得把頭發梳一梳了。”
婆婆沒有反對,拿來梳子,走到她身後:“我給你梳吧。”
她的動作很輕很柔,間或停頓,悄悄抹淚。
馮芸看著梳妝鏡裏的自己和婆婆,想起古裝劇裏女子出嫁時的“三梳禮”。
劇中的母親手執梳子,口中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舉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古老的儀式裏,有祝福,也有不舍。
婆婆是什麽心情?會不舍嗎?會祝福她嗎?
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和幾顆煮雞蛋。粥和蛋是分開煮的,婆婆為馮芸改掉了幾十年的習慣。
譚銘之準時接走了雨萱,婆婆抱著宇晨回到臥室。大家心照不宣地為夫妻倆留出單獨相處的時間,吃完這頓散夥飯。
楊礫剝好一隻煮蛋,遞到馮芸手裏。
他懂得照顧人了?在那個女人那裏學會的吧?馮芸想到他的手觸碰過的人,擺擺手,拒絕了。
她拿起一顆蛋,嫻熟地剝開,塞到嘴裏。
結婚這些年,早餐的煮雞蛋都是她一個人剝的,給雨萱,給楊礫,最後給自己。她習慣了先把身邊的人照顧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