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那裏實在危險,譚老師和我都很擔心。他下樓包紮傷口了,走前囑咐我幫助你。可我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願意和我說說嗎?”
曾榕在電話裏指導,馮芸按照她的意思與女孩溝通。
“你是誰?”女孩依舊警惕,像隻受到驚嚇的刺蝟,渾身的尖刺交錯豎起。
“我是譚老師的朋友。”馮芸頓了頓,又補充道,“也是楊老師的前妻。”
“前妻?”女孩的表情先是疑惑,而後又放鬆了些許。大概這個詞令她隱約覺得馮芸和楊礫之間存在著某種敵對關係。
敵人之敵,友人之友,雙重身份拉近了馮芸和女孩之間的心理距離。
“譚老師是不是告訴你,我有病,還掛了很多科?”
“不,他說……你是個善良、懂事的孩子。”
馮芸根據譚銘之剛才的隻字片語,結合自己對女孩的印象,這樣簡潔地概括。女孩的言語中滿是自我否定,她需要一些肯定和接納。
“懂事?……懂事有什麽用呢?聽話的孩子,有好下場嗎?”女孩的憤怒裏藏著委屈。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從女孩的話中感知到親子關係危機。
切身體會告訴她,懂事的品質多是父母“馴化”的結果,女孩的心理壓力由來已久,日積月累直至情緒崩潰的邊緣,而考試失利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曾榕在電話裏指導:“繼續共情她的感受,啟發她傾訴。不要講大道理。”
馮芸接著道:“懂事意味著什麽事都得自己扛著,一個人熬過艱難的時光。我了解這種感受,所以想聽聽你的故事,比如……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可以和我說說嗎?”
女孩被戳中了軟肋,表情變得痛苦起來。馮芸仿佛看見刺蝟柔軟腹部上的累累傷痕。
相較前幾輪就事論事卻毫無成效的溝通,馮芸引出的新話題似乎是個不錯的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