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珩冷凝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慣常的青色長衫,外罩一層淺灰色粗布襖,一條粗布係帶勾勒住盈盈不足一握的纖瘦腰身。
細長的眉眼透著清秀的幹淨,兩邊挽起的發髻,隻用了兩條青色發帶箍著,十分俏皮可愛。
即便如此素雅的普通裝扮,他卻總能第一眼在侯府的丫鬟群裏認出她!
兩年前,他從驪山書院回來,第一次見到她,不知為何,心口總會莫名地怦砰亂跳。
雖然,他知道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低等婢女。
可每次見到她,他就忍不住地想看和被吸引。
他心裏明明警告過自己,他要娶的人,是對他有再造救之恩的沈家女兒,除非-沈家女不願嫁給他。
後來。
他拿著八年前那枚刻有“沈”字玉佩信物,抬著狀元本去沈府提親。
沒想到,沈家以早為愛女物色佳婿為由拒絕了他。
他不死心。
那一天。
梅開豔豔,白雪翩飛。
從來清貴絕塵的新科狀元郎,一身紅衣比紅梅還豔,打著一把雪白的油紙扇,站在紫衣少女身前,目光灼灼,“小妹妹,你當真不嫁哥哥了嗎?”
那一刻。
沈初雪癡迷的看著他,很久很久,目光深陷了半天。
喃喃吐出一句,“哥哥,可否等我兩年?”
而後,他得知。
沈初雪讓他等兩年,原因是想看看這兩年裏那個可以問鼎寶座、身份矜貴的晉南王世子,是否會娶她。
而他,不過是她權衡之下的備胎。
即便如此,他還是答應了她所求。
政局紊亂、宦官幹政、親王奪權、民不聊生。
他頓感自己的弱小和無力,每每與沈初雪見麵,卻始終看不到那個八年前,他在玄妙觀目盲的那些黑暗絕望日子裏,那個給他一邊治病,一邊感歎百姓疾苦、世道艱難的善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