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跟慕容煙雨同時想起那個飄雪的清晨,兩歲的陳一鳴跪在太極殿前,背上杖痕滲出的血把積雪染成淡紅。
先帝最終收回成命,卻奪了他的童年。
黑風峽穀的夜風裹著硫磺的刺鼻氣味。
魏武伏在峭壁凸起的岩石後,聽著腳下暗道裏窸窸窣窣的異響。
三日前撒下的硫磺粉正在發揮效用,北狄人特製的鹿皮軍靴踩過地麵時,會留下淡黃色的熒光痕跡。
“將軍,西口火油已備。“李振的聲音混著鎧甲輕響,“但末將不明白,既然要誘敵深入,為何...”
“你看那隊斥候。”
魏武指著峽穀底部若隱若現的熒光腳印,“行軍陣列鬆散,皮甲下擺沾著青稞碎屑——這是北狄王庭圈養的奴隸兵。”
李振倒抽冷氣。
北狄用奴隸兵打頭陣探路的戰術,五年前在蒼狼原讓大乾折損兩萬精銳。
那些被鐵鏈鎖著的奴隸衝陣時。
後方弓弩手會連人帶敵一起射殺。
魏武的佩刀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傳令二營,待奴隸兵過西口半裏,立即封死退路。”
他解下腰間酒囊灌了一口,“這些可憐人,該回家了。”
當第一支火箭劃破夜空時,魏武看見那些奴隸兵突然扯掉頸間鐵鏈。
他們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竟將浸透火油的麻繩反向點燃。
原本該吞噬北狄大軍的火龍。
此刻化作數十條火蛇撲向大乾糧草營。
“中計了!”李振揮刀斬斷襲來的流矢,“將軍,那三條暗道...”
魏武的瞳孔映著衝天火光,他終於明白密信上那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含義。
三個月前挖掘的暗道根本是幌子。
北狄真正要用的,是二十年前北狄可汗修建的廢棄軍道!
此刻金鑾殿的蟠龍柱上,陳一鳴的指尖劃過鎏金浮雕。
他望著跪在殿中的太仆寺少卿杜衡,忽然將一冊賬本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