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春節前戰戎最後一次見到小靜,話雖如此,春節後她也沒出現。數著日子過了三周,她沒有如期回家。和其他所有同學一樣,截止開學,他沒見過她。
開學第一天,崔璨到得比平時早,但她坐在樓下花壇邊啃完早餐粢飯,上樓進教室時譚皓已經在座位上了。
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有些遲疑。
上學期最後幾天她下決心對他不理不睬,誰讓他跨年夜態度那麽差勁。可寒假裏聽祁寒提起譚皓的遭遇,又對他狠不下心生氣了。
這才知道原來譚皓的父親是癌症患者,治療費用把整個家庭都拖垮了。早先聽小靜絮絮叨叨什麽“像你這樣家境的女生有沒有可能和我這樣家境的男生交往”,崔璨完全沒重視,還以為譚皓的家境和自己差不多,普普通通,這也算和小靜家差異巨大了,壓根沒往貧困方麵聯想。她還暗忖男生怎麽這麽怯懦,自己還有跟小靜做閨蜜的自信呢。
老實說,認識一年半,譚皓從來沒讓人感覺出身於貧困家庭。
知道這些背景,再回想那天晚上他**的心跡,就不覺得那麽可怕了,反而能夠理解,他大概是處於極度矛盾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方麵放不下親情,另一方麵又被沉重的生活壓力拖垮。
但又增添了點可怕的是,他前夜剛詛咒家人,第二天父親就真的去世了。崔璨已經無法想象這對一個人的衝擊該有多大。
讓女生更加心生同情,他沒能應對好四天後的考試。這是她第一次見譚皓的能力範圍內出現重大失誤,她原以為他總是冷靜得近乎冷漠,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在他前座緩慢坐下後,她斟酌著,回頭問:“你還好嗎?”
他從課本上抬起頭,淡然一笑:“沒事,以後再考就是了。”
崔璨竟從他的神色中覺出一絲輕鬆,能夠理解,時間流逝,親人過世的悲痛已經不那麽濃厚,取而代之的是體會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