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姨娘這一喚,屋子裏一片靜悄悄的。
就在鄰近門口的地方,徐勳停下了腳步,卻沒有立刻回過頭來:“戴姨娘大概沒有打聽過我這個人的姓子?我從來就不是會受要挾的人!想當初在南京,我能夠把我先頭那爹爹留下那所有的田地一股腦兒都捐去了修貢院和興修水利,也絕不便宜趙欽那個偽君子,現如今既然我爹承襲了爵位,你以為我還會受製於你那些小心思小手段?”
他說著就轉過身來,見**的戴姨娘臉色極其不好看,這才笑道:“老實說,我這人不喜歡沒事衝著無關人等下手,姨娘大不用擔心令千金會怎樣,算起來,她畢竟也算是我的堂姐。契書毀了就毀了,勳田宮裏都是有存檔的,大不了我去求司禮監蕭公公設法,至於其他的私田,去衙門好好查查舊檔,總能找回來一多半。損失一些不打緊,為了上下打點送出去一些也不打緊,橫豎我們父子本就是一窮二白,大不了不擺從前興安伯府的這些排場。”
“你……你……”
徐勳的事情,戴姨娘也曾經從徐毅那裏聽說過一二。可聽說歸聽說,此時真正見識到這種決絕,她卻隻有一種抵抗不能的驚悸絕望。要她是興安伯夫人,正經的頂尖誥命,仗著是長輩也許還能壓得住,可眼下她死扛到底的結果卻極有可能是雞飛蛋打。於是,她把下頭的床單攥成了一團,老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你究竟想怎樣!”
“姨娘這話問錯了吧?你此前在背後給我們父子使絆子捅刀子,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你沒事偏在我們搬來的第一天折騰什麽服毒,現在還想問我們想怎樣?”徐勳一下子提高了聲音,語氣一下子變得更加冷冽,“若是按照規矩,你不是興安伯夫人,無論是誰襲封了爵位,都沒有供養你的道理!這勳貴之家有養著前代主人那些侍妾通房的,也有把人打發到廟裏青燈古佛一輩子的,更有直接把人發賣了圖個一了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