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頜首笑道:“聽聞當年上京叛亂,侯爺冒險出宮,攜太後親筆書信,調動沈大人所屬錦衣衛,這才挽回大勢。從此沈大人一路官運亨通,與侯爺一向交情極好,所以想請侯爺從中介紹一下。”
這說的是長寧侯這一生唯一的光彩事,長寧侯本已早醉,此時滿臉紅光,醉意更濃,麵有自矜之意,但任他如何愚蠢,也能聽出事情有些古怪,打著酒嗝,用奇怪的眼光盯著範閑問道:“小範大人,你是使臣,去見鎮撫司的指揮使……這不免有些不體規矩啊。”
範閑愁眉苦臉道:“侯爺也知道,使團身處異國它鄉,總是有許多地方不方便。”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不瞞侯爺,晚輩也是在京都得罪了大批京官,連陛下都不好保我,所以才會尋這個出使的由頭,將晚輩踢到了北齊。”
長寧侯連連點頭,連打酒嗝,心中一片戚戚焉,去年北齊戰敗,與太後有關的權貴都被擱在火爐上烤,所以長安侯被貶職歸家,而自己這個太後的親兄弟,才會被踢到南邊去簽那個喪權辱國的協議……範閑在南慶得罪大批文官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震驚,南朝宰相被撤,禮部尚書被絞,十六位高官被斬,春闈一案鬧的沸沸揚揚,就連北齊朝廷的官員們都知道此事,所以長寧侯相信範閑說的是真話。
“可為什麽要見鎮撫司使呢?”長寧侯有些為難,而且確實不知道這個南朝的年輕官員想做什麽。
“我想發財,不知道侯爺想不想?”
聽見發財二字,長寧侯頓時來了興趣。
“生意。”範閑替侯爺將酒杯滿上,此時酒席四周早已沒有別的人,隻有這一老一少二人,他的聲音壓的極低,“侯爺應該得過風聲,最遲後年,我便要接手南方內庫,而內庫的生意,至少有四成的量,是送到了北邊,所以我必須與鎮撫司搞好關係,不然這沿途怎麽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