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絢爛了早春二月。
從柵欄外擠進許多鮮豔的小黃臉,柵欄裏母雞咯咯咯地炫耀,還有鴨子被從籠中趕了出來,也嘎嘎嘎地叫醒了春天的清晨。
一場新雨後,小路淅淅瀝瀝,油菜花上盡沾濕了雨露。我和小溪窩在被子裏眠床好一會才悉悉索索爬起來,踩在清涼的拖鞋上,把毛衣和外套迅速穿上。
“好冷啊!”我們從堂屋門口出去,阿宏也從左邊鍾姨屋裏走到堂屋門口探頭看外麵,一股冷氣襲來。
阿宏一個人住在他媽媽屋裏。
我們瑟縮著頭跑到廚房裏,捧著熱燙的早飯。
“阿公要去趕集了呀,我也想去。”小阿宏見外公背著背簍撐開傘準備走出門去。
“下雨了路滑,你們就呆在家,免得把衣服弄髒了。”
“你們就待家把作業寫了,”外婆替外公補上:“放這麽長假了,我還沒看你們寫作業。”
陰雨天屋裏光線暗,我們三個都把高板凳端到簷廊,三條高板凳排成一排,再各自端條小板凳坐在旁邊,三人端端正正坐在長廊上,埋頭寫字。
這光景著實令人懷念,往昔舊憶,發黃的老照片。
我把我的圖畫本拿出來。
上學期沒用完的圖畫本,還剩一半的白紙,我在上麵臨摹一幅畫。
女孩抱著洋娃娃,側臥躺在被窩裏,對麵是映現星空的玻璃窗。
那盒小水彩筆是外婆在小賣部給我們買的,現已塗不出顏料來了。
我拿著一隻紅彩筆,取出裏麵的顏料芯,跑到水缸邊,用瓜瓢舀少量水倒在顏料芯上。
瓜瓢的水輕輕一倒都出來很多,顏料芯的一頭完全泛白,成為無色的了,另一頭是淡淡的粉紅色。
把芯重新裝上去塗色,圖畫本上是微微水紅,待得水幹這圖也皺巴巴的了。
春雨一灑三五日,未覺櫻花悄然開。